序言
对一个历史学家而言,历史研究最大的难题,不是历史太短了,而是它太长了。
理论派
在我之前的文章中,我已经多次谈到我自己对于历史的部分理论方面的见解,这里一直有一个问题,我不是专门的历史学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史学。我只是因为自己对历史有一腔热情,坚持到今天能写出这些东西来,不过我始终还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研究和解读历史,尤其是站在理论方面,所以很多话题可能不会特别深入甚至看上去很肤浅,有的时候我只是看到部分表面的情况,虽然如此,我还是认为有必要针对我自己为什么要研究历史这个问题,做一个详细的阐述。
众所周知,专业的科学研究者是看不起民间科学研究的(我不是说所有人,但是大部分是这样) ,人文学属领域尤其是这样,但是历史学这个学术方面又有一个特殊性问题,就是历史上很多专业或者非专业的历史记录者,都不是职业历史学家,甚至很多民间历史研究者的研究成果或者即便是胡说八道都会被现代历史学家拿来做研究,所以如果我们发现在历史学研究中有学术的鄙视链存在,既是正常,也是不正常的。理论上来说,民间的历史研究者不像专业历史学家那样接受过学术训练,其写作的作品可能会被归入历史文化类而不只是学术作品,与专业历史学家相比,其作品的水平自然相对较低,其中难免有好的,但滥竽充数还是多的,而民间历史学研究者研究历史,有很大可能会对专业历史学家的理论以及著作产生一种来自底层的质疑,本质上来说是挑战了这些专业研究者的学术尊严,并打破了传统意义上学术专业化的氛围,使得历史研究不再那么高雅,在理论上动摇了这些专业学者的地位和面子,但这里也掺入了部分不合理的部分,在这个前提下,普通人用研究来形容自己,自然要迎来他们的蔑视。
当然,这是需要批判的,但是我们研究历史的目的还是在寻去历史的真相,如果最终能得到一些收获,民间历史研究者,似乎也不在乎这些过于杂碎的外在。
历史的概念
我可能会在不止一次的文章中谈到我们对历史概念的认识,实际情况是,大多数历史研究者本身在没有弄清历史的概念时,已经开始从事具体的历史研究,进而导致从本质上发生了一些巨大的谬误,即很多历史研究者本身并不理解历史的深刻含义,因此不管再发多少理论,都不足以使其成为可以充分信任的历史学者。
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 一个叫做历史学家的家伙会告诉你准确的答案吗? 之中,给出过一个可能被认为不成熟的定义,我认为:
历史,是一种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为过去的一切事物的存在状态的连续集合体,不分物种。
我们现在多数人嘴里的历史,本质上既不是这种历史,也不是我们所以为的全部的人的历史,而仅仅只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历史的残缺,甚至更加细致一些,可以说我们所认识的历史就是我们对历史记录的一种复现,这种存在于考古资料以及文献材料中的历史,并不是历史本身,而只是基于部分当事人以及大多数非当事人的所谓历史事件的记录,历史纪录的真实性本身是值得商榷的,在这种基础上做出来的历史结论和研判,必然会导致我们对历史无法形成正确的认知,要知道的事是,人类并不擅长从真正发生过的情况中总结经验,但是却善于从部分虚构的历史中寻找经验并归纳结论,马克思主义讲究唯物主义、提倡实事求是,即便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研究者,恐怕也多少了解过近代历史学的发展,人们应该知道历史的经验与对历史的评价最重要的是要把人事放在一个相对真实乃至根本真实的情况下去分析和研究,虚构一段故事很简单,人们如果只是从虚构的事实中去总结经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历史,其概念和含义,本质上是基于人的角度去理解的,在人的概念中有历史,在其他动物的概念中没有历史,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实的环境,实际上正因为是当前的情况,才使得我们有机会能对历史有所认识,也就是说历史的意义仅仅只是针对人而言的,那么人的概念下的历史定义,自然应当是从人的角度对人的存在的一种解释,但是人或者说作为生物的诞生才不过数百万年,顶天就是十几亿年,抛开这个过去,人的历史,是不能独立存在的,因为人和其所存在的环境,即地球有很大的联系,人的历史包括对地球环境的改变,那么这里就不可能脱离对地球历史的理解,在此广大的角度去看,历史的本体就已经可以成型了。
类推下来,宇宙诞生至今已经有一百多亿年了,这个过程,就是历史,但是因为光的存在,我们今天的人只要在足够遥远的宇宙边界,能看到一百多亿年前的宇宙诞生场景,这意味着从部分真实的物理角度以及部分哲学角度考虑,历史和当下实际上是同时存在的,我们在地球上的人可能并不真正了解我们中国所谓的 5000 年文明的起源,但是在宇宙某个角落,大概是 5000 光年以外的某个地方,通过某些手段正好可以看到当今地球 5000 年前的历史影像,这就意味着,历史实际上并不会消失,或者可以说我们的历史行为可以消失,但是这种行为的光影记录,却可能永远存在于宇宙中某束自由前进的光里面。
因此历史这个概念是很宏大的,当然因为人的因素,我们把历史叫做历史,而其他一些非人的,或者宇宙本身可能没有这种概念,那么我们所谓的历史,虽然可以涵盖这个大的历史的概念,但实际上还是只表示人类的文明以及其发展过程的历史,也就是说,我们所研究的,就只是从人类起源至今的部分,当然,人不是凭空来的,在人类文明出现以前的部分历史,被生物学尤其是古生物学家拿去研究了,而人类本身的部分,则被人类学家拿去研究了,在这个情况下,历史学家所钻研的学问就只是一种“文明”的人类史。
就着人类文明的研究角度看,历史其实就是人类文明的诞生与发展过程,这个诞生和发展过程并未消失,而是随着光在宇宙各地游荡,但就人类角度看,这部分历史也是很长的,至少有数百万年,可是在这数百万年间,真正被我们所知道的历史,也仅仅只是其中九牛之一毛,可这个九牛一毛还有很多是假的,历史学家的存在,就是要通过这个九牛之一毛去弄清楚这个牛的样子,但这种可能性很低。
人不会去对自己毫无价值的东西感兴趣,当然历史也含有很多毫无意义的东西,尤其是研究人类文明而言,比如说我今天拍死了一个臭虫固然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却够不成历史,也不足以被历史所记录,因此历史在这个筛网中又有了某些过滤,这就导致人类研究的历史其实并不是历史本身,而是历史中对人类文明具有或多或少的意义的部分。
所以说,人类真正的历史其实不过是有限的一小部分。
历史学的恶臭
大家都知道的是,历史研究其实要比哲学研究更加没有意义,如果用经济学问的眼光看待我们所学的东西,我们大概会认为,至少哲学在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等诸多理念上有所建树,但是历史,似乎只是一种故事,古人说要用历史来做为一种参考,但人们又认识到,人们从历史中唯一得到的经验是人们从来不会从历史中得到什么教训。不过,历史有一个乐趣,就是我们能够从无数虚假的材料以及汗牛充栋的档案中去寻找整个历史的发展的脉络以及历史的真相,我会说历史的研究相比于哲学更无意义,是因为从实用角度看,我们研究历史大约都是要为了使自己的理论得到历史的解释,所以这里面就会混合着各种意识形态。
事实上历史研究的根本,是需要以真实内容为基础的,但是历史学本身是具有一种恶臭的,这种恶臭,可能会比人死去之后,身体腐化时所泛出的怪味道更加难以入鼻,我可能会说,历史学所泛滥出来的恶臭甚至是所有人类已知任何学科中都不能相比的,哪怕是政治本身也不能比,虽然人们说历史研究要追求真实,但是历史研究至少在他们所谓的真实方面会遇到很大的困难,不是我们绝对无法接近真相,而是我们对历史的解释是我们即便面对历史的真相,也可能做出极其扭曲的价值观的导向性宣传。
我们会根据自己其他方面的意识形态的要求去衡量历史研究的价值,比如说我们会以政治角度去观察历史研究,去看历史研究成果是否有利于政治,我们会从社会角度去看待历史研究,会去尝试理解历史研究是否有利于社会运行。我们会从文化以及国家的角度去看待历史的研究,我们会从有利于我们自身的视角去研究。
换句话说,作为多少信奉一些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研究者,如果真的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对的,那么对历史的真实性的要求是必然的,但是换个角度,比如说一个中国历史学家,如果以绝对真实的角度去研究历史,发现历史中的某些事实与官方或者传统概念上的叙述有所不同,问题可能会很大,如果这个叙述上的不同能够影响到我们的文化认同,国家民族的认同,这个历史研究即便是具有真实性的,是可靠的,却不一定会被人们尤其是国家当时的统治集团所接受——比如揭露统治阶级以及统治集团的黑料,当否因为真实反映了历史事实而被写出来,而被大众所知晓,被记录在历史文献上?
涉及到当代历史研究这个问题可能更加复杂一些,因为我们会认识到我们不管多么精神正常的历史学家都本身是历史的一环,是历史中的一个人物,自然这些人物也脱离不了历史的经典悖论,就是当代史研究悖论。
当代史的研究是很容易的,但是也必然会犯错,不是犯历史的研究方面的错误,而是犯政治的错误,比如说我们认为在研究古代历史的时候,认为野史和官修史书或者说正史具有同等价值——
以史料价值而言,同官修史书相比较,野史并不稍逊。在撷取资料上既广且深,具有特色,不少野史在史识、史德、史才诸方面还有所超过,而且许多官史缺载之事或散供之材料,赖野史得以保存。
——《中国野史集成》序言 缪钺 胡昭曦
这些历史研究者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比如说野史可以保存所谓的史官缺载之事,这是基于对古代史的研究过程中所做出的结论,要知道现代尤其是当代史,特别是党史研究中,本身也有官修也民间历史资料的区分,问一个历史研究者支持野史与正史区分,他们会说支持用野史补充正史不足,问他支不支持用流传在海外的当代野史、内部发行甚至被禁的资料来补充官方编纂的党史,他如果愿意在官方媒体上表态支持,这个历史学家足以冠名伟大,但是现实中真的有人用《某某日记》或者其他一些稀见史料去修正正史中对某些历史人物的描写吗?即便你写出来了,恐怕也不会被大众所接受吧。
所以这里就涉到了一个双重标准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在写当代史,甚至是给某个国家元首写传记时要慎用历史资料,甚至完全屏蔽某些具有负面记载的野史资料,放到古代研究,我们的态度就变了? 因为历史学家首先是其所处时代的一个人物,往小了说是一个小人物,历史学家虽然研究学习历史,但是历史本身的宏大属性把历史学家视为一个极小的单位,所以就算不是当代,在古代社会,比如清代的历史研究者,也不会公然书写其当代君主的负面资料,如果是出于这种因素而谩骂和批评古代历史学家尤其是官方史学家,这就不合理了,把我们这些专家对野史的看法挪到古代历史学家的口中说出,也是对的,但是他们同样也不会用其自身时代的野史去写一部官方的史书(古代人研究历史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史家),这种情况下,是否稀见史料这样的野史就必然是具有真实性与补充正史的价值?这本是需要进行研究的,但是历史研究者们往往会忽略这一环节,导致很多形成了巨大影响力的历史认知其实只不过是没有经过严肃研究的材料。
历史上的真实情况从未发生改变,但是我们对历史的认知却在根据时代的需求和政治的正确而不断变化,遗憾的是,我们是这样想的,每每谈到历史,我们总是带有目的性的,甚至是功利的目的性去问一个问题,我们会说历史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一但有了这个意识,我们就能认识到,我们主观地去找书、买书、读书最终都能得到一些与我们想要的答案一致的结论,甚至当我们问出我们为什么要研究历史的时候,这个答案,多半也是有功利性的,比如说要吸取历史经验运运,古人说以史为镜,这本质上也是把历史当做了一种反面教材,但是历史本身并不需要对自己负责,这就是说真正的历史研究除了理清历史真相之外,别无其他,然而历史学家往往还有一个功用,就是基于其自身的历史知识发表对历史的评论和看法,想想看,至少在改革开放之前的一些年代里,对于满清入主中国还是有很大的批判的,因此当时会歌颂一些抗清的民族英雄,但是现在呢,只要看看电视上这些年流行的辫子戏,人们大概会知道我们对于这段历史的态度变成了何种形式,这是意识形态的胜利,也就是说历史学家并不纯粹只是历史的记录与真相的追求者,更是历史事实的解释者,这种解释是基于国家政治意识形态的变化,但在这个角度来看,历史解释造成的历史印象,对我们会形成怎么样的历史记忆,是非常重要的。
一般人对历史的知识是无法和他们相比的,在没有进行历史研究的情况下,很多问题往往是没有答案的,但是这些问题的真正答案,却又往往被人为曲解,导致我们无法真正认识到历史的事实情况,反而是符合我们自身认知的历史被视为可信,不符合着动辄被斥为虚无,实则可笑。这些情况意味着历史学本身并不是纯粹的学问,因此历史科学不管再怎么用马克思主义加以解释,本身也是有极大的混沌性的,历史大体上是涵盖了人类所有学问的,政治、文化因素驱使人们改变和扭曲历史的本身,这也是历史的一部分。这就意味着这个学问本身就是一个大酱缸,本身是充斥着极大恶臭的,历史学家所拥有的意识形态以及为其自身对当代史的忽略的辩护,本身就是在重复历史的循环。
翦伯赞说马克思主义者研究历史是为了革命,可是在当代社会中,我们的历史学家大多数都学习过马克思主义,也都不会认为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研究者,但他们真的都有为革命的理想吗?从我们现在看到的部分学术研究看,很多马克思主义历史研究者本身也不能完全摆脱对马克思主义的偏离,我们虽然嘴上说实事求是、客观公正,要追求历史真相,可很多历史著作中的材料,比如吴晗最初用来研究朱元璋的资料中,很多都是野史,是野史也不是那么可恶,可恶得是野史对于某些事往往有很多版本,比如说朱元璋的某些杀功臣案,有的野史说有几十个人,有的野史说有几万个人,那么在不同野史之间一个明显的大数量之前,为什么我们宁愿选择这个巨大的数量,把他当作真的?
我记得我小时候曾看过一部纪录片,讲的是当时进行的夏商周断代工程的结果,这个断代工程虽然得出了一个被部分人所接受的结论,但也迎来了很大的质疑,根本问题是我们在这个工程中所用到的历史文献,并不是和相关文物以及考古资料严丝合缝,甚至有一些牵强附会的漏洞,但是这个在我小的时候,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巨大的震撼,同时电视上还播出一些考古学纪录片,比如对明代神宗皇帝定陵的考古过程的纪录片,这些内容对修正历史的错误认知形成了一定的火力,但是作用有限,举例来说,我们今天使用的《老子》依然是普遍流传的《道德经》而不是在出土了某些汉墓中帛书《老子》之后的修正版本,我们今天的对历史的总体认知也是一样的,学术研究对历史教育是没有太大的影响的,因为某些固定的历史印象,其传播必然是宽泛的,这种广泛的传播下,影响已经形成,要修正是很难的,别提我们还没有这种修正的计划。
这就导致我们大众其实对于真实的或者接近真实的历史情况并不是绝对了解,而更多以传说故事为历史的标尺,比较荒诞的就是当今某些鉴宝节目。这些节目的节目效果不在于对传统意义上的古董的真伪鉴定,而在于对某些出乎意料的文物的鉴定,比如某个年代电视上的鉴宝节目曾经出现过一个明代的热水壶——长得就和现代热水壶一样,这不能说是历史本身的错,也不是持宝者个人的认知错误,而是我们对于历史的重视,其目的本不在于让大众认识到历史的存在的真实,而是要让大众认可统治者获得统治地位的历史正当性。这导致大众对于古代史的看法不管如何,都必须要正确认识当代某些历史的被人为认可的“真实”。
一个比较可笑的事实是,大众知道历史的某些事,但是无法清楚知道历史的发生线路,比如说明成祖是什么时候叫做成祖的?在一些文物下面的落款和文字方面,比较可笑的造假往往会说大明成祖如何如何,且不说称谓当时的君主要不要说今上,就是当时的东西,有多大可能性不说太宗而直说成祖?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样一个人就是有充分历史认知的?举个例子,距今最早的关于“黄帝”其人的记述也要到黄帝的所谓的帝出现二千年以后,在这 2000 年间,关于黄帝的神话故事和传说已经经过多少人的加工和演变,谁知道?
大众历史就是这样的,我们所看到的记录黄帝的内容到底是真实记录黄帝的内容,还是记录的一种关于黄帝的传说?那么一些记载上古传说的历史资料比如尚书、春秋、左传等有多少可能性是真的?即便是真的,他们所记录的也不是其所谓的上古时代本身,而是当时人们对上古时代的一种叙述,包括后来的历史资料史记、汉书等都不能免掉这些嫌疑,在此情况下,如何能对上古资料不加辨识地引用?在这个情况下,我们的可疑的历史文献所塑造的文化自信,还能被我们所毫无怀疑地夸赞吗?
一个对此情况的简单类比是,即便是我们在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依然能在官方历史叙述之外看到很多当代的野史,这些历史学家不可能引用的资料,对我们的历史塑造本身具有极大价值,可他们在当代的情况下,很多都是不能说的,不能发表的,不是因为历史研究需要谨慎,而是万一这些内容属实,我们对历史的认识是否会有所扭曲?
更加明确的历史资料指向了某些国家机密以及不被人所知道的秘密机构的秘密行动,比如说,虽然世界各国都有秘密法,要求某些国家秘密会在一定年限后公开,可是其中必然有部分是不能被大众知晓的,具体来看,可以以美国为例。
CIA搞出来的各种实验,这些内容按照部分法律比如信息自由法,或者国家秘密法应当予以公开,可是我们看到即便它们不再被列为秘密文件,却也部分受到了歪曲和隐秘,比如说,他们会用黑色墨块遮盖掉部分内容,这些内容可能涉及到更深一层的该类档案的或者说行动的秘密,但却没有被彻底公开,导致我们即便想研究这段历史,也必须要接受两种情况:
- 第一是历史学家对于很多历史事件,根本不知情,或者知情,也无法第一时间拿到相关研究资料。
- 第二是这些历史资料,即便公开,我们也可能只能拿到部分类似这样的档案材料,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是暂时接触不到全部历史事实或者说所谓的真相。
在这种情况下,历史学家的研究本身就是一种挑战,这种挑战不仅仅是在面对历史本身,要去从有限的资料中去寻找关于历史真相的无限可能,更要从一个与国家坐在对立角度的监督者的立场去想方设法获取被认为是国家秘密的历史材料,当然这主要针对的是现当代史的研究者。
再从中国当代史角度看,新中国早期实施的核武器研究以及导弹研究,这些涉及到军事和国家武装的信息,即便公布信息,也不会全部公开,这些信息永远也不会进入历史的脉络,但是表面上我们还是会看到一个记录,就是历史的表面,即我们会见到在某年某月某日,中国成功试爆了第一颗原子弹,这是会被写进历史书的,而其背后大量的信息,依然不得而知。
当然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要谈到,就是在国际政治界通常有一些阴谋论话题,比如美国中情局曾经实施过的 MKUltra 实验以及知更鸟计划,一个针对大众事实 LSD 实验,一个针对媒体进行收买记者活动,还有一些性病实验,这些内容的信息公开了,人们才知道之前谈论到的内容,被视为阴谋论的内容其实都是真实事件。
关于阴谋论这本身是否可以作为一种历史,是值得说道的,毕竟在现代历史上,很多所谓的阴谋论都是受批判的,中国当代社会曾经出现过很多谣言,广为流传,比如说毛人水怪,假设我们按照某些历史学家的观点,在流传着这个谣言的地方都选择一家出版社,把这个谣言作为一种社会流言纳入地方志,假设被后世历史学家发现,如果不是因为毛人水怪本身不科学,那么这个谣言肯定会被作为一种可以参考和补充历史不足的野史、稗史而被部分研究者采信,那么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的将不会只是一个毛人水怪的奇怪的谣言而更可能被认为真实存在着一个所谓毛人水怪的生物。
阴谋论这事其实很符合谣言的性质,但是与谣言不同,阴谋论中的许多事,其实事可以被证明的,比如美国中情局、国防部或者联调局的伪旗行动,这些行动制造了当代历史上一些著名的历史事件,直到最后事件结束,档案被揭秘公开,人们才发现,当时流传的历史阴谋论,原来真的就是事实,那么这就涉及到一个历史的表面与其背后隐藏的真实状况的现实难题。
历史学家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们现代研究的手段是直接通过研究各种公开的材料去解读历史,但要是历史本身是隐藏的,表现出来的材料和一些照片、视频虽然都是对历史的记录,却只是记录了历史的表象,比如两国之间因为某些原因发生战争,但真实原因是因为某些人为的策划,那么历史学家所能见到的,就只是表面上战争的起因,即两国之间发生的经由某些人策划而表现出来的事件,而无法认识到这些事其实是某些人在幕后进行了策划。更何况一部分国家秘密,可能要等到三五十年后才能解密出来,历史学家要是作这方面的研究,可能要忍受半辈子没有成果的下场,在当代社会,恐怕再有耐力,也不能忍那么久。
我为什么要研究历史
在叙述了上面一长段内容后,我要切实对我为什么要研究历史做一番确凿的回答,除了要对上面我所阐述的一些问题进行解答之外,我还在现实中遇到这样一个情况,我之前在说到我讨厌日本的时候,谈到了日本对满独份子的容留,其实在中国之外,满清遗民至今还有不少,当然需要澄清的是,他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满清遗民,而是近代意义上的伪满洲国的遗民,甚至追随者,要知道近代历史距今时间也是有限的,在这些情况下,中国在海外传播的历史状况,往往遭受到来自这些人的疯狂痛击。形同慕容复心心念念的复国计划一样,这些人在海外也积极谋划复国伪满洲国,这个诱惑,在东三省,依然有不少内部的迎合,这就告诉我们必须要充分打击这些满清遗老的历史信心,从文化和人的角度对其实施某些打击,以维护本国历史的正当性——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这本身也具有一定的主观性。
这种情况下,我们还需要意识到,不只是满独份子,东亚甚至欧洲大多数国家对中国历史的不了解,本质上是我们对我们自身历史的荒谬认知的输出,我们只是把历史作为一种内部宣传工具,却没有想过在国际舞台上把真实的中国历史情况,这需要我们建立一个全新的历史解释的角度,去认真思考和看待我们历史上的真与假。
我是一个普通人,在我读书的年代,除了高中选课的时候选择了历史课之外,在大学以及之后的学习和工作中,很少能有机会接触到历史的理论和相关著作,后来慢慢生活开始稳定了,便又开始尝试对历史进行一些研究和学习,这个历程没有什么可说的,不是偶然的,我从小就喜欢历史,但是对于学问,几乎没有什么研究。反而是近些年来开始慢慢把日常生活的部分分配到了对历史及其本身的理论思考上。
对我个人而言,在我一贯以受众的角度去理解历史的时候,忽然发现某些历史真相与传统叙述不同时,我意识到我自己对于历史的了解,绝不能止于对过去来者都是客的态度,而更应该对所有历史叙述加以审查和调研,归根到底,对我这种普通人而言,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对历史真实的执着之上还能有别的什么大事?
无非是为活得明白一些。
在现代社会中,我们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对历史有充分认知,很多人可能会认为口口相传的东西,具有一定的意义,一些神话故事,比如三国时期才出现的关于盘古的记载,在那之前一直都没有文字记录,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就是要么这件事是三国时期的人编造的,要么就是这件事作为传说一直存在,但是只有到三国时期才有记录,问题就是当我们看到有人硬是要把甲骨文中的某个文字解释为“盘古”两字的时候,难道你不会去问,为什么周秦汉几代都没有对此记载,而导致其断代了上千年的时间,从逻辑上看,这个内容就是不通的——搞历史研究,就是这样的,批评和笑看一些可笑的言论。
或许这里还有这样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