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写年终总结的时候了,过去这一年,社会依然还是那个社会,距离2035年建成社会主义基本现代化,和2050年初步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时间上)。
很多人会写规划,但是事情往往不会与人们预料的那样,这些事又有规律,在确定与不确定之间,人的这种存在模式构成了一种基本的历史发展形态。所以到了这个时间点上,博客网站上估计又要挂起来很多年终总结的东西。
我在某个公众号文章下有这样的评论:
没必要思考这么多,因为不管是谁上去,再专业,你们也会提出质疑,写一篇文章出来,这篇文章的出现是历史的必然。
原因是某些人似乎很关心川普政府的新任 FDA 提名人选是不是够专业——因为他似乎提名了一个外科医生担任掌门。有人便写了一篇文章,我对于这种文章的出现,是毫不觉奇怪的,正如我评论所言,任何人担任任何职位,只要被大众知晓,就一定会受到质疑,这种情况已经逐渐形成了一种历史的必然性,这可能是当今这个不确定的世界中,少数可以被确定的事项之一。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于在 11 年内实现基本现代化有信心,但是在纸面上,这是一定会实现的。看新闻,这个世界的和旧时代的某些时期仍然一模一样,这是资本主义的恶,还是我们依然没有摆脱上千年的本性?这个问题似乎难以回答,回答就是无法被大众知道的东西,但是历史学家会如何看待这个时代呢?
做历史的经常有一个被忽视的问题,就是历史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对大多数喜欢历史的人来说,他们喜欢的是文学化、小说化经过加工的虚构的历史作品,而不是严肃,毫无生机的东西,对历史学家来说,研究历史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真相?有些人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学习历史是为了以史为鉴,但是在今天社会很多历史上发生过的悲剧依然在发生,很多历史上的好事,却并不一定会被继承下来。
过去很多人都批判四人帮的影射史学,这种历史研究方式使得很多自称为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的历史研究者失去了对历史研究最根本的追求,反而把精力浪费在了虚伪的对人的意识形态的批评与反思,这导致即便是再被认为是伟大的历史学家,也基本上无法逃脱一种被意识形态侵袭的历史研究方式,造成了我们对历史人物形成了无尽的错误认知。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所谓的以史为鉴,不正也是为了以历史上的可以作为教训的事来作为我们行为进步的思想基础吗,从这个角度看,要从历史上政治人物的生平起伏看到当代人物的生平起伏,要从古代社会的腐朽弊端去看到当代社会的腐朽弊端,换句话说,不也是以古射今么?
当一个时代的人对自己时代的腐朽、失败而不忍直视甚至大言不惭为其辩护的时候,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古代社会的腐朽与失败?一个贪官看《万历十五年》,他自己贪污腐败玩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古代的官场贪腐?可是历史学家不应当,或者不能失去这种功用,评价古人我们缺少资料,对当代的社会价值的批判与历史性的反省和借鉴,有的是材料。
难不成我们真的认为对当代的批评,只能让我们的后人去做?
这时候我会想一个情景,叫全民腐败,这种腐败不是说所有人或者大多数人都有贪腐、受贿这种似乎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做的事,而是我们民众之中的多数在生活中或多或少都有走后门、请托、甚至在自己行业中作恶的行为,这种全民腐败,造成我们的社会思想的进步缓慢,不仅仅只是影响到我们的物质生活。说到底,我们虽然批判封建,但是大多数人都乐于传承封建的文化和他的价值观,很多人虽然批评迷信,可是很多人却都会相信赛博木鱼。
在此情况下,历史学家的缺位是不可理解的,历史学家所研究的东西,除了所谓起源,过程和结局之外,还要分析和批评历史事件以及其中的历史人物,相对而言,我们很少见到有历史学家揪着历史现象来批判当代社会的很多问题,倒是某些不靠谱的文学家借虚构的历史材料来批评当代社会,可是这种批判能到哪里?社会、人性?
历史学家本身也是历史的一部分,一千年后的人会如何称呼今天的时代,恐怕同样会把今天称为古代社会。今天的历史学家的研究,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定论,但是历史的时代的结论,必然会成为历史的工具被除了历史学家之外的人加以运用,可偏偏历史研究者本身不会去用。
这对历史学本身而言不是好事,历史学不是政治,但是历史是包括政治的,甚至政治本身就是历史的一环,因此绝不可能仅仅因为西方社会达到了自由主义的模式,历史就能终结,对人而言历史的价值永远不是止于当代,就如我之前说的,历史学家在研究古人是不排斥野史,但要是给正在当政甚至健在的当代历史人物作传记,恐怕会仔细审视自己的这种对野史的态度,否则他自己还要不要活命了?
人始终都脱离不了历史,因为时间是流动的,对于时间而言,当下=历史,当我写完这篇文章之后,这篇文章就成了历史,当我们写完年终总结之后,这一年就成了过去,成了历史的一条线,所以接下来我大概能预料到,又会有几个大佬开始写年终总结,然后大众开始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
准备好迎接年终总结的刷屏,这是时间的魔术。